烟火人家

游黄河　(通城)

我的家在通城黄袍山，两山间有一长长的山坳，三三两两的房子依山而建。走进一处房子里，竟然发现是一小寺，也就是一平房，只是在屋子的大厅里安放了一塑像，塑像前面香火缭绕。寺里有一小天井，映照一片天空和阳光。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天井边上，有一水池，池子里有几尾游动的鱼，后门的屋檐下，放了一小柴火炉子，劈啪燃烧的火苗，不断地舔着炉子上的铜壶。离开屋子好远，那股烟火的气息都在我的周身缭绕，有烟火气息的屋子，是大地上的活着的标本。

乡下屋子里的大门，全都是开着的。走进堂屋，喊屋子里的人，他们从厨房或者卧室里走出来，手上端着一只饭碗，或者拿着针线。屋子外面和屋里三两只鸡，悠闲地踱着步子。母鸡飞上鸡笼上的破箩筐沿上，看看垫了稻草的鸡窝，轻轻地叫了几声，然后四周看看，好像要告诉大家，自己于主人是有功劳的。公鸡呼呼地拍打着翅膀，昂首立到了上堂屋的风车上，嗷嗷地叫上几声，还有几只鸡在墙脚里，趴在早已刨好的土窝里，浮在地上好象一幅画的情景。

小蜜蜂蝴蝶也在屋子的半空里穿梭，那些木门框上，被小蜜蜂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你要是有时间，可以站在旁边看它怎么样钻进去，又怎么样退出来，它的生命于你来说，就在手指的一刹那的功夫里。

坐在堂屋前的石头凳子上，可以看到对面的山坡上，弯曲着腰身劳作的人。夏天里，整个的田野和山坡全都绿油油，只是那些油墨的颜色深浅不一，有的绿颜欲滴，有的只有淡绿，还有的绿得有些干枯，有的绿里有阳光的影子。

秋天里，田野最美，整个山川河流都呈现出金黄的颜色。特别是远望田野，高高低低，淡黄淡绿淡红全铺在你的眼前，整个的世界都好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你要是站在山坡的黄豆地里，看山边的屋子，一溜溜的炊烟袅袅升起，你心里不慌，回到屋子里，乌黑的桌子上，摆放了几碗菜，全都是地里种的豆角，丝瓜，茄子。

傍晚一丝丝的余辉，朦胧了整个的村野，三三两两的归人，总慢悠悠地进到屋子里。或早或晚于农人来说，都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远处的屋子，黑白分明，屋子后面，有一小小的山包，那里有茂密的丛林，有空的时候，在那里砍柴，晒干后，捆成一捆捆，拖下来，丢到屋墙角。屋墙角有一码一码的柴火，一群鸡钻进柴火底下，嬉戏地欢叫。

屋门前的大树下，是村子里的欢乐场所。那里的地都踏得平实光滑，几个大石头凳子桌子，纹路笔现。坐着或者蹲着站着的村人，出工或者收工回来，都要在那里坐坐。有从屋子里出来的孩子，手上端了一碗冒尖的饭菜，送到他们的大人手上。

村子里的人，去山坡或者田野，都要带上农具。山上的野果，农人最清楚它们在的位置，摘下放在家里，半屋子都有野果的味道和气息。

乡村的小路，走的次数多了，踏成了一条大路，野草退到了路的两边，秋天的原野是那样的空旷而辽阔，要是站在远山的顶上，能看到整个村子都有烟火在驰骋。村子里的那些场子，各种的庄稼摆满了空闲之处。黄豆芝麻在阳光下，都开裂有声。

整个山坳里，都是烟火人家。有烟火，生活才有滋味，好一个烟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