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歌声

徐大发　（通山）

吃过晚饭，独自出去走走。今天是大年初七，同妻坚守在这个小站已有五天了。妻的这个“南门加油站”是一人小站，请来的一个临时工被疫情吓跑了。这也理解，眼下的情形谁不怕。妻的行业，也是个助力的行业，必须保障运行，也就意味着必须在一线冲锋。作为丈夫，必须作她的坚强后盾。

几天来，一面做好妻的后勤工作，一面提醒她做好防护措施，有时还时不时替她一把。武装设备唯口罩手套而已，说实话心还是忐忑的，矛盾的。有空就关注各类信息，好消息，坏消息，远的，身边的。心情是浪尖峰谷。

日前听说妻的同事的爱人确诊了，不由自主担心起来。那病毒是可以潜伏的，说不定就中招了呢。各种科普知识每天都在刷屏，恨怨悲怪都无益，唯有观察等待祈祷坚强而已。

妻的职业坚守，感觉一面光辉着一面阴晦着。作为家属爱人不免压力山大。这几天正是疫情高峰爆发期，要注意的事项很多，每个人几乎都是困守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上边又没通知停业，我和她守在小站里，有走钢丝的感觉。心憋得慌，渴望透透气，也渴望被阳光普照。

独自出去走走。就在小站旁边一个深深的巷口进入。没有一个人，四周都是静静的黑。越往里走，越显得寂寥空旷。这里是以前很大的大理石总厂地盘，现在被划隔成了许多的独立的私家小厂。也许是过年的原因，也许是疫情的原因，也许是衰败的原因，眼前所见的各个厂子都是关闭的状态，几乎是个荒凉的无人区。

突然，前方隐隐约约飘来一阵阵的歌声，有如荷塘里的清香。

看到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横七竖八的理石板材或废料。一边是破旧的厂房，一边是几层破楼房。四周都黑，唯有二楼的一间房子的门敞开着，雪亮着，歌声就从里边飘出来，时高时低，时淡时浓，时隐时现。我不知道她为何唱歌？驱除恐慌寂寞？表达自信坚强？随意打发一段日子？抑或是一种甜蜜的抒发？她是看守人，还是独立特行人？

歌声引着我向前。真想走上楼去拜访她，又恐被她误解报警。我被定立在原地，久久聆听她的吟唱，细细品味着那高处的主角。她不知道楼下正有一个孤独的观众，只顾兀自的放歌。我信手拿出手机，录下视频，用以珍藏。

她在反复吟唱着同一首歌，我伫立很久很久。慢慢地我听出了一种温暖和力量，心底的阴霾正在一点点地散去。这黑歌声把我引向了光明。感谢这黑夜里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