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的“旧”时光

姜洪(赤壁)

在江城买旧书，第一本应该是《道咸宦海见闻录》。1991年或1992年，在武昌大东门逛黄鹤大厦，偶见旧书一区，乃观而得之。甘阳等编的《文化:中国与世界》，好像也得之于此。如今，旧书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上世纪90年代前中期，曾在武昌某个山麓停留好几年。得地利之便，原可经常淘书。离开江城后，却不时远程“奔袭”，专门来汉淘书，劳神费力，无改其乐也。

新世纪之初，司门口新华书店内部辞出一个特价书专区，书不算少，我在这里淘到《邓小平时代》《董鼎山文集》等。后来，它在附近辟了一家门店。有一次去，正赶上店里上书，我眼疾手快，立即下手。那一次，真是大快朵颐，抢到《苏联军队是怎样崩溃的》《我的父亲贝利亚》等。

可惜，没几年，这个门市部消失了。它华丽转身，成了一家服装店。但我还是能认出它，不免时有张望。以后，我淘书的重心就从司门口转到阅马场了。

蛇山阅马场段，矗立一所老建筑:湖北省图书馆——今天，这里也还是它的老馆。围墙外，一度密集拥挤着四五家旧书店。后来蛇山拆围透绿，都搬走了，不过都还是在附近。

2016年暮春一个下午，在武昌一座可以180度环视江景的高楼里，我采访著名湖北评书表演艺术家何祚欢先生。出来，太阳已经西斜。估摸这里离得胜桥不远，一问果然是。先到巷子东口外的老刘旧书店，又到巷西口的岁月旧书坊，各有淘选。再到泉之旧书社，在此停留最久。

那次从泉之旧书店出来一一自然又有收获，天已完全黑下来。在阅马场等了很久，才搭上公交，过长江一桥，返回汉口。车厢里很暗，乘客寥寥，灯光树影从车窗透进，洒在椅座椅背、过道上，缓缓移动。直到晚上八九点，我才回到永清路的住处。这是江城淘书的难忘一景。

有几年，我常到武昌粮道街。女儿就读的武汉中学，就在街的南端。学校对面，一度几家旧书店扎堆，一字排开，都极小。紧邻学校北侧，还有一家岁月旧书坊，这个倒不小。

武汉大学前面的集成旧书社，大约是江城旧书店里书价之昂者。我本来已有一套《光绪朝东华录)，在店里又见到一套，便有意问了一下价格，那不是一个小数字。在店里，我买到一套7册《毛泽东军事文集》，很有价值，可惜至今未能充分利用。

江城淘旧书垂30年。轻飘飘的“旧”时光没有就这么溜走，它夹在了那些发黄的纸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