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绽放

■彭珍（嘉鱼）

春草绿，杨柳青。煦暖的春风吹开白玉兰花千朵，吹来春消息。此刻，我在人民公园的玉兰树下，聆听满树素雅的古音，尽善尽美的韶乐。

这几株白玉兰在樟桂的翠色环绕之中，亭亭高立，花开满树，莹洁的花光让人眼前一亮，宛如佳人绰约新妆，独立春风。在树下仰望，高举的枝冠参差横斜，每一根旁枝上生出若干错落小枝丫，一朵朵玉兰又独自栖息在更小的枝丫上，有挨挨挤挤的，有曲高和寡的，还有酣睡未醒的，一律那么清丽优雅，娇艳宛转。最喜欢那无与伦比的雪白，朵朵缟衣霜袂，一尘不染，如白鸽，如翩翩素娥舞白练。凝视眼前一朵，琢玉玲珑，浅笑倩兮，美目盼兮，自有一段天然风流难掩。那五六瓣椭圆花萼围合，还有一两瓣则别致地翘起，像是美人的兰花指。天工造物奇巧至此，一树一枝一国画，或写意或工笔，没有哪一朵不美，没有哪一朵不香，没有哪一朵不是气质逼人。看花的人儿是否要羡慕她的天姿国色啊。

冬寒凛冽里，我几次三番来拜访玉兰树。因为，当别的落叶树形容枯槁时，玉兰的枝头已然擎举着花骨朵。那雅灰色的挺拔树干里，藏着与众不同的心性；那玉色的花簪，吸纳着梅雪精神。冬寒袭人，可白玉兰仍然用心地积聚一些些阳光，一滴滴冬雨，一粒粒营养，萃取大自然的精华，一寸一寸跋涉，一天一天坚持，只为那枝头的白月光。

如今，在这早春向暖的三月天，她款款开放，倚在亭台楼阁之间，清腮润玉，仪态万方，带来春意盎然。晨光暮色里，玉兰莹光皎皎，清芬远播，真可谓“淡极始知花更艳”，连月亮也不敢与之媲美。

只因玉兰花开，树下赏花的眼神迷醉几分，孩子们的欢喜增添几分，散步时风里飘送清香几许。公园里跳舞的人们，唱歌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停下来与玉兰合影留恋。岁月如花，人面如花，安好闲适的生活也是如花蓬蓬啊。

人民公园对面，红荆也盛开了，艳丽的紫红，不免有落俗之嫌；道旁白樱花柔柔弱弱，无风花落，看了令人感伤不已。驻足远望白玉兰，那一树白鸽振翅待飞，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似乎还有一种卓然的气质。

是啊，白玉兰自带高洁超脱的气质，好似一款纯粹唯美的爱情，是沈从文与张兆和的爱情，是马克思与燕妮的爱情，是海的女儿的爱情。她还有一份坚定执着的信念，素心如许，馨香如许，是跋涉在荆楚大地的屈原，是粉身碎骨浑不怕的于谦，是舍生忘死大义凛然的仁人志士……

玉兰绽放春消息。愿你庭前有白玉兰，带来吉祥如意，愿你心中有白玉兰，共月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