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约会纸条

■程应峰（温泉）

20世纪八九十年代，年轻人谈情说爱，大抵都会借助诗歌传情达意。可以说，那时的恋爱，是离不开诗歌的助力的。

那时，阿东上着大学，在一个聚会的场合结识了阿西。阿东是个诗情弥漫的男孩，爱写诗，可以说爱诗爱到了骨子里。阿西呢，是个爱读诗的美丽女孩，读起诗来，便能沉浸其中，全身上下散发出让人沉醉的诗歌味道。一天，在餐桌偶遇，阿西同阿东闲聊，说读了他在校报发表的一首诗，灵气十足，是难得一见的好诗。阿东听了很激动，也很感动，暗暗发誓，要写出更多更好的诗，以诗歌打动阿西，最终赢得阿西的芳心。

日复一日，阿东醉心于诗歌，觉得生活的角角落落都有诗歌的影子，有永无穷尽的诗句可以采撷、拾拣，他像沉迷于诗歌一样，沉迷于对阿西的爱恋。然而，过了很长时间，诗情和爱情在阿东那里一无进展。也许是阿东不善表白？也许是阿东生来并非写诗的料？阿东虽然写了很多朦朦胧胧的爱情诗，可能发表的，却是凤毛麟角。直到后来，有人直言不讳地对阿东说，看见阿西已有了男友。如此，阿东的失意失落之情一眼就看得出来。

令阿东没有想到的是，时过不久的一个傍晚，阿东宿舍书桌上竟然出现了一张约会纸条，阿东认得，那是阿西的字迹。这一刻，阿东一颗冷却的心开始复苏。室友们各自忙着出门去了，阿东呢，独自一人待在寝室里，守候着一个迟到的约会。这个约会，让他感觉幸福，又让他心神不宁。约定的时间过了多时，仍不见阿西的人影。有室友从外面回来，说看见阿西挽着男友逛街呢！阿东不信，他以为阿西既然对他有约定，就不会不来，就算是来不了，也一定是因为临时有什么事情被耽误了。

此后的日子，阿东一厢情愿地暗恋，让他益发疯狂，苦就苦在阿东不善于行动，不善于表白，只能在寂寞的时候，以写诗的方式来尽情宣泄他对阿西的牵挂爱恋。或许是爱情催化了诗情，这以后，阿东有情有义的诗作竟然断断续续在报刊发表，时间一长，阿东便成了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

那张约会纸条呢，书签一样一直夹在阿东的情诗剪辑中，发表的诗作积了厚厚一本，约会纸条也移到了最后一页，阿西依然只能在诗情中，没有在阿东的生活中出现。

阿东一直不知道，那张约会纸条，是室友们为激发他追求阿西的斗志而合伙精心制作的。偏是东方不亮西方亮，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张约会纸条没能促成他与阿西的恋情，却成就了他一腔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