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爵与人爵

○宋骄阳

《孟子·告子》载：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邀，求）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孟子说，世界上的爵位分为天爵和人爵。秉承仁义忠信，乐善好施是天爵。获得公卿大夫这样的爵位是人爵。古代人修养天赐的爵位，水到渠成地获得人授的爵位。现在的人修养天赐的爵位，其目的就在于得到人授的爵位。一旦得到人授的爵位，便抛弃了天赐的爵位。这可真是糊涂得很啊！最终连人授的爵位也必定会失去。

读懂孟子的这段话，必须先要理解“天爵”与“人爵”这两个概念。“天爵”指的是一个人内在的道德品格，如仁义忠信、乐善好施等。而“人爵”则是指外在的社会地位和官职。在孟子看来，真正尊贵和长久的并非权势所能赋予，唯有修身立德，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孟子针对他所处的时代（战国时代），发出振聋发聩的告诫：古代的人修养天爵，人爵自然随之而来；而现代的人，则往往为了追求人爵而放弃天爵，最终会导致自身的灭亡。

领悟孟子的这段话，我感觉，仿佛是孟子在给我们讲警示教育课。他在赞赏“古人”：修天爵，而人爵自然会拥有。同时，痛斥“今人”：修天爵，是为了得到人爵。得到人爵，就放弃天爵。再看看许多落马官员的人生轨迹，他们在为官之初，大都是做事踏实、为人真实、作风朴实，表现出良好的人品官德，受到百姓拥护，群众公认，组织器重。但为官久了（得到“人爵”之后），就逐渐背弃初心，迷失自我，有的职务越高，操守越低，有的甚至还走向了党和人民的对立面，从“好同志”变成“阶下囚”。这些人的经历，不正印证了孟子所说的，“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最终必定失去“人爵”的道理吗？

孟子在警示我们，要永修“天爵”。永修“天爵”，至少要注意三点：一是要修身立德。这是一个人为人处世的根本。孔子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大学》里说，“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二是要不忘初心。保持修成“天爵”的初心和决心，坚定信念，慎终如始，向上向善，勇毅前行。三是要摒弃侥幸。《中庸》里讲，“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坏事，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修假德、假修德的人，最终也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