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道”如何“青红”——晋商小说对赤壁历史题材创作的启示

　　对区域历史文化的精心书写广泛传扬，是地方写作者的天职。如何表现赤壁大历史？在这方面，著名山西作家成一的对山西重大历史题材“白银谷”、“茶道”等的写作使人受益匪浅。近日，本报记者从网上集中搜集研读关于xi小说《茶道青红》的资料，希望从中寻求启示。

　　耗时八年 踏寻“茶道”

　　《茶道青红》（作家出版社2009年1月版），是一部用8年时间打磨出来的精品，是 “作者继《白银谷》之后又一部展示晋商历史大智慧的力作”。它是成一继耗时16年写成《白银谷》后创作的又一部晋商题材长篇历史小说。小说以茶为线索，讲述一个三百年前的晋商外贸传奇：康乾盛世期间的山西商帮，全凭自身之力，开辟出一条从江南产茶地远至恰克图口岸的万里商道，将华茶出口的产、运、销，统掌于一手。作家借此希望表达一个宏大的主题，即在西方现代商业的发轫期，中华版图上也曾有过极其辉煌与鼎盛的商业文明。《茶道青红》成为2011年茅盾文学奖首轮入围作品，成一也被称为山西省新时期成长起来的优秀作家，最早涉猎晋商题材的作家之一。

　　创作转型 瞄准晋商

　　成一青少年时代在太谷县生活过，这里是百年前晋商的兴盛之地，他祖、父辈两代也曾在此经商。他读书的小学、中学，都是由类似“乔家大院”那样的富商故居改建的，同学里也有不少是晋商大户的后裔。

　　成一把自己的创作分为三个阶段。最早是写农村题材；第二个阶段，到祁县挂职县委副书记。这为他搜集晋商史料、文献等提供了很大便利。第三个阶段，以长篇小说《白银谷》为标志，成一转向晋商题材写作，他开始建构一种实在的、可以考察的历史，并尝试突出作品的可读性元素。

　　为搜罗晋商素材，成一不知翻阅了多少史料，其中获益的，也不过是有限的几种。有一本《山西票号资料汇编》，是“文革”前人民银行的科研项目，所有涉及到票号的现存文献记载，几乎都编进去了。这对他了解晋商全貌，帮助较大。还有一本上世纪40年代出版的《山西票庄考略》，是燕京大学社会学教授陈其田所著，作者曾实地调查过当时残存的票号，提供了鲜为人知的一些史实。而平遥一家老票号驻北京的掌柜李宏龄，退休后把各码头字号和山西总部的来往信件，整理集结成一本名为《同舟共济》的小册子，于民国初年石印出来，这本书对成一获益最多，使他对那一时期的生活陡然增加了感性认识：清朝时晋商怎么说话，具体称谓，怎么运送银子……成一说，写小说和搞学术不同，特别难的就是感性认识。书读百遍，其意自现。真正了解了那段历史之后，成一的创作基本上驾轻就熟，得心应手。

　　积累素材 酿就经典

　　写完《白银谷》之后，成一觉得对晋商表达差不多了，担心再写难有新意。于是休息了一段时间，但又觉得积累的茶商素材扔了可惜，便又开始创作《茶道青红》。他认为这部著作，为现代人提供了办实业的自信。

　　写作《茶道青红》，成一也是想再做一次“过瘾”的文学叙事。较之《白银谷》，《茶道青红》写得更为从容自在。成一很享受讲故事过程中的愉悦感。成一的老朋友、山西作家李锐对成一有着非常熟悉的了解。他说：“在成一的晋商小说中，在成一从容不迫、淡定自信的叙述中，我不但看到了感人的故事、湮没的沧桑，更看到了一个写作者对母语坚定不移的自信。”

　　由于作家对晋商历史有着20余年的潜心研究，对社会、文化有着清晰、深远的思考和看法，对古典小说的表现方法和手法的了然于心，因此使这部作品超越了当下流行的诸多同类作品，成为一部熔历史内容与现实精神、晋商智慧与民族兴衰、传统叙事与现代审美为一炉的大制作。特别是在古典小说叙事艺术的继承和创新上，作出了可贵的探索，成为一部典雅而厚重的“经典”型作品。

　　正说历史 启悟今天

　　写了30多年小说的成一，年纪大了，逐渐悟透一个普通的道理：小说还是要写给读者看的。《茶道青红》是一部“正说”式的历史小说，它是立足于今天去讲300年前的晋商故事的，但作家却不愿把它“新说”和“戏说”，而是要努力回到历史、回到真实，从历史的真实中追根溯源，以古鉴今。因此也可以说是一部新历史小说。成一的做法是，既要在作品中有一个集中的、连贯的、紧张的故事情节，又要在故事的衔接、缝隙中，有足够的空间展示更丰富的内容和思想。可以说这个故事的营造，从发生到高潮到结局，既单纯集中、又丰富开阔，既宜于讲述，又便于穿插。可见作家构思上的煞费苦心。

　　成一在强化小说的故事性时，并没有忽了作品思想的深刻性。这部作品蕴含着一个深厚的社会、历史主题：即晋商百年不衰的奥秘，就在不断推行的体制创新上。依靠东家伙计的诚信品格，并不能保证商号的长久不衰；只有再加上两权（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伙东共担风险的新型体制，才有可能在动荡社会中立于不败之地。道德上的诚信与体制上的创新，正是晋商文化的核心。全书的整个故事情节，始终是围绕乱局中的体制改革这个主题展开的。这是一个既有历史意义又有现实启迪的社会主题。

　　当下，不管是现实题材小说，还是历史题材小说，普遍存在着重故事、轻人物的倾向。成一在《茶道青红》中塑造了一系列有声有色的人物形象，有些达到了典型的高度，他在人物塑造上的创作实践，值得借鉴。　

　　从三世纪改写国家历史的赤壁之战，到十八——十九世纪盛极一时的茶叶世界贸易，再到现当代，赤壁曾发生多少有声有色的活剧，酝藏多么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可以写出多少动人心弦的篇章。赤壁大历史呼唤与之相匹配、相辉映的大作家、大作品早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