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透明的,‘谁么什’都可以公开,”莲花乡孟乡长一口云梦腔。依次将孔副乡长、曾副乡长、鲁副乡长介绍给来宾。
莲花乡举办莲花文化节,应邀的嘉宾如约而至,撑莲筏、赏莲花、采莲蓬、评莲画、征楹联。各项活动有条不紊,一些游客还传出一些花絮来。
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前一句说的是莲花乡道路崎岖,大车进不去,山货出不来。后一句指的是孟乡长嗓门大,在家对媳妇说话是老式步枪——上一粒子弹抠一下扳机,在乡政府对干部说话是机关枪——一口气把任务分解后就四个字“分头行动,”对做错事的干部说话是炮轰——劈头盖脸一阵狠批之后就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口头禅收尾。
“不行我来做,做事又累不死人。”老孟说话瓮声瓮气,做事有板有眼。因为老孟是乌龟背石头——硬碰硬,乡里的选调生、大学生村官对老孟是心服口服。
鲁副乡长之前担任过20年村支书,有经验也有智慧,过去有点拖沓。老孟比老鲁小十岁,搞工作只讲质量效率、不讲年龄关系。一次,上面来检查,有一个数据出错,一查是鲁副乡长酒后统计加估计造成的。鲁副乡长在全乡干部大会上作检讨,检讨书被张贴在乡政府门口。此后,老鲁很少在人前人后吹嘘自己的酒量。
孟乡长是部队营长转业的,从副镇长到镇长,从级别上看似“官复原级”,从时间上算却是“八年抗战。”原因很简单,请听下面分解。
白天请不出门,晚上进不了门。这是说孟乡长不近人情。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上面来人很多,或检查或指导或调查或研讨,孟乡长只参加上半场的汇报,不出席下半场的“宴收。”
有人想跟他套近乎,拿公款做“慷慨”,请他上馆子,他一概婉拒。如果是几家人聚聚,私人买单,实在不便推托,他礼尚往来。
有些村民感恩孟乡长的关心,赶在日头落山前,捉只鸡、拎壶酒,却怎么也敲不开老孟家的门。也有几个想争取乡长关照的人,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地夹两条“黄鹤楼”、提两瓶“二锅头”,也只能碰一鼻子灰回府。
“原以为孟乡长是宅男,”网红“路人甲”透露,“一次战友郑州聚会,AA制,老孟陪他们搞了一回白红黄啤四步曲,每人喝了一瓶半斤装的牛栏山,两瓶蓝菲,三瓶绍兴花雕,四瓶哈尔滨冰晶。”
负责撑莲筏的邹老爷子告诉游客,孟倔子是个孝子,每天下班先到六十岁的老娘那里打个转,再回自己家。游客问:“为什么不把老娘接到家里住?”邹老说:“爹娘疼晚崽呗。”
乡里的通讯员说,孟乡长是个怪人,听不得别人阿谀。老孟常说:“莫表扬我,当官,我应该是上了天花板。做点事,不让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就可以了。”
参加莲花文化节受益匪浅,赏莲花识节气,集花絮识气节。(作者:柯建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