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平(通山) |
如今我家吃包坨,有些像酒徒吃酒。每逢佳节,或有朋自远方来,或闲暇无事,只要嘴巴一馋,皆是由头。
然而物质匮乏年代,包坨在我家是不到除夕不见踪迹的。它同喂养到腊月二十几才肯屠宰的牲猪,红红火火的春联,大年夜恣肆烧旺的炉火前呼后应,踩着细碎的步子闯进门来,颇具仪式感。
一只包坨的好赖与口感如何,关键在于猪肉的口感和制作坨皮的薯粉。母亲千瓢潲万瓢糠地喂养,猪肉口感无可挑剔。如今就薯粉来说,十元一斤随时可以买到质量超好的,而在故乡东港,一只普通的红薯是来之不易的。
父亲撬一块顽石,太阳穴和手背青筋条条突起。母亲挖一通树根,脸颊通红,手掌也红,泥浆溅到裤腿又流到地上。收工了,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一个脚印一窝泥水。泥水在我眼里是父母恣意横行的汗水,歪斜的脚印是土地侧起耳朵在与父母窃窃私语。新地作了红薯的温床,风霜雨雪是它吮吸的乳汁,鸟语与花香为它日夜弹奏催眠神曲。
嫩嫩的茎,沾上泥就生根,新叶、藤条蔓延,团团墨绿很快盖满整块地。红薯由根系长成卵状,直到拳头大,碗口大。一阵秋风扫过,随着父母吱嘎作响的扁担,沉沉地回了家。接下来,连续数日抢好天气打薯粉。蕴藉着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的薯粉,终于成了母亲做包坨的宝贝。
除夕一早,母亲开始为包包坨做各种准备。父亲开始贴春联,长长的条幅一个劲的在风中炫耀喜庆。一时间,温馨与快乐在整个庭院流淌,全村最热闹的就数我们这一家。
母亲做的包坨内馅要求鲜美,外皮讲究浑圆白亮。馅料各自比例多少,颗粒多大,母亲绝不含糊。肥肉,瘦肉、油豆腐子、花生米、笋干必不可少。母亲如做女红般耐心不厌其烦。切碎后的馅料装入容器,如在神龛前摆放供品一样小心翼翼。蒸芋头、揉粉等工序统筹安排,炒馅要炒到恰恰好,粉团要揉到不粘手。父亲在一旁端着书卷津津有味地翻动,只等母亲一声召唤,他便捋袖帮忙。
浑圆的包坨在锣罐里翻腾,满室清香漫漶。味蕾在汹涌,嘴角似有一泓清泉不由自主地流淌。撩人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包坨随着甜甜的肉粒扒拉进肚腹才算终结。我那长期被萝卜青菜填充惯了的胃肠道,猛然被油星浸染,第二天稍稍哈气,喉咙满是适意的味道,如同茶杯里不断涌现亢奋的雪沫与乳花,几日消散不了。
这些年母亲包的包坨,个头比原来小,更加看重营养搭配。可是,我还是怀念贫朴年少时,与父母一起做包坨、吃包坨的那份温馨。
编辑:但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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