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谷

鲁敦喜　（咸安）

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

老张披衣起床，对在厨房做早餐的妻子说：“喜鹊叫，好事到。”

妻子说：“只要回驻点村，你哪都是好事。快吃，去赶你的好事去吧！”

老张“嘿嘿”一声笑。

吃完早餐，临上车，妻子递过来几瓶矿泉水，嘱咐道：“不要喝饮料，多喝水，记牢了。”

回到驻点村小泉村写完一周工作计划，下午去村委会，老张看见小泉村九组孤寡老人李百祥，正在村委会旁边晒谷场收已经晒干了的稻谷。李百祥今年62岁，十岁时患急性脑膜炎，经医生抢救，虽捡回一条命，却落下双腿终身残疾的毛病。他步履蹒跚、行动不便，看他走路，总让人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个脚朝天。

老张连忙放下手提包，跑到晒谷场抄起扫把和撮箕，又是扫谷成堆，又是撮谷装袋，忙得不亦乐乎。

李百祥见了歪倒着身子不停地摆弄着手叫道：“哎呦喂，张书记，怎么能让你干这脏累活，快停下快停下，真是折我阳寿了。”老张说：“两个人比一个人力量大嘛，你一个人收这么一大摊子稻谷，那要收到么时候呀。”“可，你，哎，这哪受得了噢，这哪受得了噢！”李百祥看着老张忙碌的背影，不停地说道。

半个多小时，谷子收装完毕，共计15个蛇皮袋。老张揩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又开始扛起一袋袋谷登上村委会旁福利院二楼李百祥居住的房间。

扛完谷，老张累得气喘吁吁，正坐在村委会办公室休息，李百祥倒着身子进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王老吉，递给老张说：“张书记，受累了。”老张赶忙起身拦住说：“老李，你这是干嘛，我刚喝了矿泉水，不渴，快退给小卖部去。”李百祥见老张不接他买的王老吉，急眼了，说：“张书记，不就是一瓶王老吉吗，你不喝，那就是瞧不起我这糟老头。你跟我非亲非故的，却不遗余力地帮我收谷，我可是发自肺腑地感谢你，喝一瓶王老吉不至于破坏了你们的纪律吧？”

“不至于。”

老张接过李百祥手中的王老吉，也忘了出门时妻子“不准喝饮料，只许喝矿泉水”的叮嘱，当着李百祥的面，咕咚咕咚，将王老吉一饮而尽，耳边仿佛忽然传来一阵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

放下空瓶，老张看见李百祥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嘿嘿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