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于明美文】无限风光在险峰

——著名诗人汪国真侧影

这次把汪国真请到了咸宁，有“大赚”的感觉：我本是请一位著名诗人，没想到同时请来了一位音乐家、一位书画家。

不久前，我去北京请作家时，中国作协推荐了汪国真。我说很好。我知道汪国真名气很大，是新时期中国诗坛的巨星，曾红遍大江南北，掀起过一股“汪国真热”，倾倒过千千万万的文学青年和读者。我也曾是他的“诗迷”。中国作协介绍说，汪国真近年不光写诗，还涉足书画和音乐。我一听更乐了，因为我与他同好，彼此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7月16日，汪国真乘坐南方航空C23842航班，从厦门飞武汉。我去天河机场接机，因飞机晚点，下午6点多才回到温泉，安排他住进碧桂园宾馆4057号房。

果然我们一见如故，从天河机场到咸宁的路上，聊得很投机。令我吃惊的是，他弄音乐，搞书画，不像我一样只是“业余爱好”，凭兴趣“玩玩”，而是他近年的“主业”，甚至是他的“事业”。他说他写了几百首曲子，大部分是为经典古诗词谱曲，出过歌牒，举办过个人作品音乐会。我按他给我的网址当即在手机上欣赏了由他作曲的《但愿人长久》。优美的旋律令人沉醉，所用的作曲手法也令我对他刮目相看。

第二天早餐后陪他上潜山，先参观竹林，后参观桂花博物馆。博物馆主人请他为一座待建的小亭子取名并题写，他略一思索，说：“取‘香亭’好吗？”我说：“加一个仄声字吧，叫‘撷香亭’如何？”他说很好，便挥手写了出来。字体大气流畅，很见功底。接下来参观市博物馆、市规划馆时，又分别题写了“继承文化”和“创新”。目睹了他的几幅书法，我始信网上所传：汪国真的字一平尺价值一万，画一平尺价值两万。他的书画并非借他的诗人名气，而是凭他的真水平、硬功夫。

下午，我陪汪国真去赤壁。在景区步行两个多小时，中间老天又“插播”了一场雷雨，搞得人很有些疲惫。汪国真的兴致倒是不低，一路有说有笑。我俩共着一把伞，他几次抢着撑举。到“江鱼第一家”午餐时，刚开席就停电了。窗外黑云滚滚，江风阵阵，室内光线昏暗，便点起几根蜡烛。我把手机放到餐桌中间，播放汪国真的歌曲《但愿人长久》，大家听着音乐，借着摇曳烛光，举杯投箸，气氛甚是浪漫。

回到温泉天已大黑，我到他房间小坐。我俩同龄，又有同好，用汪国真的话说是“小兄弟”。我们在一起话也滔滔，情也融融。谈到他为何“转行”，他说出了其中的必然性。汪国真认为，古代的很多大诗人都是书画家，还精通音乐，王维是，白居易、苏东坡也是。因为“诗书画同源”、“艺术相通”。但不是每个诗人都能如此，现当代诗人更是很难做到这样。如今写诗的，大都囿于一孔之见，一已之情，一艺之窄，不会想到综合艺术修养之重要，因此很难有大成就。一个没有音乐感的诗人能写出好诗来，恐怕是自欺欺人的。我很赞同汪国真的说法。

对于汪国真“移情别恋”，把许多精力放到音乐和书画上，有人惋惜。我则以自己的尝试力挺他。我知道汪国真弄音乐和书画不仅没有影响他写诗，反而对他的诗歌创作大有裨益。诗人汪国真骨子里就是一位音乐家。我研究过他的诗歌艺术特色。他的诗歌中原本就有音乐的节奏和旋律，所以非常受欢迎。这些年，他没有停下写诗，只是写得更精些，而丰富的艺术素养让他的诗写得更好了。这次来咸宁，他一直沉浸在诗意的冲动中，很快完成了一组赞美咸宁的新作，是诗，亦如歌；好读，亦好听。我们可以相信网传的汪国真近年的音乐成就超过了他的诗歌，但我们不应该由于他的音乐上的成功而忽略了他目前的诗歌创作仍处在一个良好状态。

我向汪国真讨教他何以能在几个领域同时走红的奥妙。这里面有幸运，有机遇，有天赋，更有艰辛和汗水。他告诉我，他的书法是苦练出来的。他关起门来临贴，有时很累，很烦。令我钦佩的是，汪国真已是一名成功者，在诗界赫赫有名，但他不躺在荣誉上，而是追求不止，拼搏不止，向着新的山峰攀登。要知道，这是有风险的，对于一个名人有更大的风险。但汪国真坚信“无限风光在险峰”，不断攀越成了他必然的选择。他早年有一首诗：“即使有一天，成功使我们声名远扬，我们又怎能忘却，心中的梦想……大路走尽，还有小路，只要不停地走，就有数不尽的风光。”说的正是诗人的心语和状况。

18日早餐后，他在房间里接受媒体采访。他很忙，要乘12时20分的火车往广州南。我提前为他安排了中餐，餐后用小车送他到咸宁高铁站。在去高铁站的路上，我为他设想，未来的汪国真必然是将音乐、书画与诗歌更好地结合起来，用自己的书法写自己的诗，用自己的音乐唱自己的诗，诗以书载，诗以歌传，到达一个更高的颠峰。汪国真一笑，说我猜对了他的内心，窥见了他的计划。

我年轻时买过一本汪国真诗集《年轻的潮》，1990年版。我拿出来证明汪国真当年的“热度”。他在上面为我题了一句“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峰。”这话是勉励我的，其实也正是他自己的一种体悟，一种状态，流露的是他的一腔豪情。他一直在挑战一座座高山，总是在攀登一座座险峰。而在艰苦的攀越之后，他总能站在更高的颠峰之上，领略奇彩绚丽的无限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