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封金东溪笔谈之十六】疯狗与恶狗

太残忍了，两三个中学生模样的青年居然将一条狗活活打死。当我前去制止的时候，狗已奄奄一息。它积蓄最后的力量抬了一下脑袋，朝我望了一眼，最后全身抽搐，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要将狗打死？”我忿忿地质问他们。

“这是条疯狗。”一个瘦高个子模样的青年人答道。

“你怎么知道它是一条疯狗？”

“这几天它咬了我们村两三个小孩。”

我一时语塞，内心却在发问：咬人的狗就一定是疯狗吗？

一

咬人的狗当然不一定是疯狗，但疯狗肯定是要咬人的。

曾经跟一些医生朋友探讨过，他们说，疯狗咬人是无意识的，因为它犯有狂犬病。狂犬病是一种由狂犬病毒引起的急性传染病，会严重损害狗的神经系统，导致其行为异常，具有极度兴奋、攻击性强、无差别咬人等行为。这是因为病毒侵蚀了狗的大脑，使其失去正常的控制能力和辨别能力，所以才发生咬人事件。

这很容易让我想起人在醉酒之后的行为。

我们常把人喝醉了酒后做出的不当行为说成是“发酒疯”。主要因其过度饮酒导致酒精麻痹了大脑，才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来。如果你不幸受到了醉酒人的攻击或被“咬”了一口，旁人都会劝你别跟他计较。这个时候，被“咬”之人一般都会选择原谅他。可是一些研究犯罪心理学的专家说，发酒疯的人其实心里也是很清楚的，就是我们常说的“酒醉心明”。他们攻击他人是有选择，有目的的，实则是借醉酒的幌子行内心的报复。所以说，醉酒状态下犯罪之人一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且还有罪加一等之说。

这么说，疯狗咬人与发酒疯者咬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疯狗咬人是被狂犬病毒折磨得难受才去咬人，它咬人时不知道自己是在咬人。而人在发酒疯的时候去咬人是内心的选择，只不过借酒来掩盖自己行为罢了。

二

疯狗会咬人，但咬人的狗可不一定是疯狗。比如恶狗。

恶狗咬人跟疯狗咬人有一个本质区别，恶狗不带狂犬病毒，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咬。它咬的是那些弱小之人，那些它认为可以欺负的人，这是我们所说的“狗眼看人低”。

恶狗一般都有专人看管，恶狗有主人。要是恶狗咬了不该咬的人，或者说咬了主人惹不起的人，那么等待恶狗的命运轻则被踹两脚，重则命丧黄泉。当然，如果狗主人也是一个欺软怕硬、恃强凌弱之辈，久而久之，再温驯的狗也会有样学样，也会渐移默化地转变为恶狗。此时咬人，它就有一种狗仗人势的狗胆在支撑了。

三

回到本文开头，那两三个年轻人打死的那条狗到底是疯狗还是恶狗呢？

要想证明咬人的狗是疯狗还是恶狗，方法很简单：如果被咬者得了狂犬病，那一定是疯狗。但这种证明方法太残忍，且代价太大，更何况狂犬病毒潜伏人体时间较长，有的甚至一辈子也不发作。还有另一种证明方法：把狗拉到兽医站，让兽医通过医学检疫来证明其疯狗恶狗之本质，可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这种方法也不现实。于是，人们对待咬人的狗就只好采取“宁可错杀三千”的做法了。不管怎么说，无论是疯狗还是恶狗，只要是咬人的狗，必须除之而后快。

如此说来，那咬人的狗被打死，其实也不冤。（朱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