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之难,难在科学家研发疫苗的艰辛探索。然而还有另一种疫苗之“难”,信心和团结的建立之难,共识共为的凝聚之难。读世界卫生组织顾问、病毒学专家萨吕佐写的《疫苗的史诗》,就会明白这一点。
“脊灰”之战教训深刻 1988年,世界卫生组织立下了雄心勃勃的军令状:要在2000年前将脊髓灰质炎(即小儿麻痹症)斩草除根。一些国际组织以及众多工业化国家,纷纷参与到了本项目的出资之中。
12年后,这场歼灭战虽没能如期完成,但是“敌人”已经节节败退:1988年,全世界共报告了35万例脊灰病例,涉及128个国家;到了2000年,这一数字降至791例,只有12个国家有病例出现。可以说,离成功只剩“最后一公里”了。
但有些国家本来已经被认为进入“无脊灰”状态,却又产生了新增病例和输入性脊灰的流行。各地人口密度、卫生状况、气候、人种不同,病毒狡猾难以捉摸,疫苗倒戈衍生出致病性脊灰病毒,疫苗供不应求……太多客观复杂情况叠加,导致病毒重现江湖。
而国际社会的众多杂音,才是打赢歼灭战的最大阻力。有的质疑世界卫生组织之前的策略,认为要改变战术,把之前的口服疫苗改成灭活疫苗。在发展中国家,一些本该用于脊髓灰质炎项目的资金可能被挪用到艾滋病、结核病等。卫生界开始大讨论,有的认为要花费重金根除传染性疾病及其病原,有的认为只要做好跟踪监测工作就够了,意见难以统一。
不光是脊灰疫苗,变味的好事还有很多。1990年,众多国际组织联合发起“儿童疫苗倡议”,目的是让最贫穷国家的儿童尽快接种新型疫苗。然而开了一场又一场会,一些利益冲突不断涌现,世卫组织所扮演的角色也为人争论,导致这一创意裹足不前。
疫苗自诞生之日起便屡屡“招黑” 1998年,伦敦一位胃肠病学专家韦克菲尔德博士,宣称自闭症是由麻疹、风疹和流行性腮腺炎三联疫苗引起的,并将数据刊登在著名的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上。他提出要停止使用三联疫苗,回到30年前独立使用三种疫苗的方式。
此说引起一片哗然,专业研究者们苦苦研究,并很快有了答案。次年,流行病学专家们的结论直截了当——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三联疫苗不是自闭症的原因。但是韦克菲尔德又在《柳叶刀》回应,抛出了一张站不住脚的曲线图。于是群情激愤,声讨政府。而韦克菲尔德再一次声名大噪。
疑云重重,世界各地大动干戈。英国对357名自闭症患者开展调查,芬兰14年跟踪180万名接种疫苗的儿童,丹麦跟踪监测了53万名儿童……此外还有其他大量耗时耗力的研究,最终证明,三联疫苗与自闭症并无关联。
韦克菲尔德这位“正义”化身,最终被撕开虚伪面具。原来,韦克菲尔德和他的利益团体,利用人们心底的不安,企图通过这一言论推销他自己的疫苗、销售他的自闭症自测盒,好大捞一把。真相大白,但恶果已铸成,民众对于疫苗的信任感再难扭转。本来英国接种该疫苗的覆盖率高达92%,但因韦克菲尔德的信口雌黄,有的地区接种率陡然降至58%。在此期间,数百名儿童患上了麻疹,其中四名不治身亡。
疫苗自诞生之日起,便屡屡“招黑”。疫苗可以救死扶伤,利在千秋,这是历史公论。但在很多时候,理性和科学事实敌不过人们情感的冲动。
信心合作与疫苗同样宝贵 也不怪人们对疫苗抱有担忧。人类最早的疫苗就是“以毒攻毒”。11世纪的中国人从天花感染者身上提取结痂组织,常温条件下储存一个月,研碎,和植物混合,得来粉末,从鼻子吸入,使自己轻度感染,产生免疫。这个过程倒还算简单,但后来的疫苗研究的专业度越来越高,工艺越来越复杂,知识壁垒让人们“想太多”。出于对生命的珍视,人们对疫苗持怀疑态度,也算正常反应。
可是如果世上没有疫苗,每年将会有四万余人遭遇小儿麻痹症的厄运;被狂犬咬伤的受害者,会被用烧得通红的烙铁燎灼伤口,或在极端痛苦中死去;今天我们还没完全攻克艾滋病,如果无动于衷,遭遇不幸的人数,将会比两次世界大战和越战死亡的总人数还要多。
纵观疫苗历史,无数科研专家谨慎求证细节,遇到任何隐患都会立即处理;经年累月追踪观察,冒着巨大生命危险研发,有的甚至牺牲掉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可以说,研发疫苗如履薄冰,是一项良心事业。翻开20世纪历史这一页,各种疫苗轮番登场,为人口的增长和平均预期寿命的延长保驾护航。100年前,黄热病在非洲大行其道,死亡率奇高,但国与国之间的合作,避免了这场全球性灾难蔓延。1977年10月26日,世界上最后一例天花病例患者治愈出院,天花被人类彻底根除,就是因为各国政府在国际社会协调下大规模接种天花疫苗,才实现了这一壮举。面对病毒,不分贫穷或是富裕。努力补齐他人短板,让“盾牌”统一坚固,就是避免全球的灾难。
世界之小,如一村落。地球“村民”的成长史,是同疾病和灾难的斗争史,也是“村民”团结合作的进步史。毕竟,信心和合作,与疫苗同样宝贵。正如世卫组织向全球发出的呼吁:我们需要事实,不需要恐慌;我们需要科学,不需要谎言;我们需要团结,不需要污名。全人类战胜病毒,科学才是我们的武器,理性才是正确态度,合作才是唯一出路。
(咸宁日报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