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虾那塘那时光

六一前夕，从市场上买回几十只活蹦乱跳的小龙虾，有两只桀骜不驯，妻拿它俩没辙，我将这两个活宝分别扔到一对白掌花瓶里。每天换水、投食、戏虾，乐在其中。

狭窄的花瓶里，小龙虾时而浮在水面，两只螯足朝上，窘态可掬。有时，小龙虾沉至瓶底，19对附肢若隐若现。有时，小龙虾睡着了，蜷曲着身体漂在瓶颈，宛如一个酣睡的红孩儿。

与虾之缘始于童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温泉，希望桥附近沟渠密布，溪流淙淙，虾蟹丛生。

现在温泉中学的大门是七口鱼塘，40年前温泉中学的大门面对希望桥，希望桥下的那条小溪，虾蟹鱼鳅颇多，上游连着七口鱼塘，水流直奔淦河一号桥洞，不时有各种小鱼逆流而上。

记忆犹新的是，一号桥橡皮坝下的冲积石参差不齐。乐不可支的是，捕食石下的虾兵蟹将。和小朋友带着火柴、盐，就能欢度一个惬意的下午。

那种快意，没有目的。不是在浅水里嬉戏，就是在石缝里摸蟹捉虾，要不然靠几个筲箕也能在坝下搜鱼撮鳅。终究是“贫瘠的烧烤”----到岸边垒几块石头为灶，捞几把干草引火，找几根枯木燃烧，抹盐的鱼虾蟹烧烤是童年的美味。

父母知道我们喜欢小鱼小虾，在院子里挖了一口七八平米的小水塘，里面养过非洲鲫鱼、黄鳝、鲢鱼，还有我们从沟里抓回的河虾、刀鳅、泥鳅、喜头鱼、鳑鲏、螃蟹等。父母还在菜园中间辟了一条水沟，以贮存山上流下的雨水，方便菜园的灌溉。我们将一些不知名的小鱼放在里面，空闲时用树枝追赶小鱼也是童年至乐。

不知不觉，我的童年过了，青年过了。成家后，孩子的童年来了。孩子喜欢吃虾，白萝卜丝炖河虾、清蒸对虾、爆炒虾球是妻子的拿手好戏。为了不弄脏孩子的小手，剥虾球做爸爸的责无旁贷。看着孩子大快朵颐，妻子乐此不疲。

孩子喜欢养小动物。我们陪他养蚕，带他到温泉河边去摘桑叶。陪他养鸡娃，只能在纸箱里养，长大后委托爷爷奶奶饲养。陪他养金鱼，没条件像我的父母那样挖塘养鱼，只好买一个透明的鱼缸；可惜，那些金鱼不是被孩子捏得遍体鳞伤，就是被孩子用小鱼捞追逐至筋疲力尽。

每个人的童年不尽相同。我的虾蟹童年，在淦河橡皮坝下、在希望桥下的小溪、在父母挖的小水塘里。孩子的虾蟹童年，在鱼缸中、在餐桌上、在其母亲的厨艺里。

每个人的童年大致相同，在父母锹起锄落的晨曦暮晓里，在父母挥汗如雨的劳作场景里，在父母的爱意里。

父母垂垂老矣，父母爱历历在目。孩子渐渐大了，孩子带给我们的欢乐历历在目。感恩父母给我们一个难忘的童年，感谢孩子陪伴我们见证其不可复制的童年。（柯建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