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文(通山)
中午,不到半小时,我就从睡梦里疼得窒息的痛中醒了!
梦境中,我从故乡老堂屋耳门出来,就看到了屋后的泥巴砖砌成的两间小房外墙上,钉着的几根短木桩上挂着破抹布和旧青布衣衫,心里一喜:父亲,父亲还在!父亲在这两间泥巴土屋独自一人度过了他落寞的晚年时光,这是他喜欢晾晒的方式!这是父亲的味道!可是梦中的我十分清楚父亲已去世两三年,小屋内空无一人。我站在紧锁的小屋木门前,弯着腰捂着胸口,张大嘴干嚎着喉咙,却哭不出声音,只觉深海里溺水般的窒息……
孩童时的我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他鲜少在家,日日忙碌于离家千里之外的乡村学校上,只在四岁那年,我才清楚地意识到父亲的存在——他是山,是避难所,是安宁的港湾!
那年,唐山大地震后,为防余震,家家户户在政府的统一指挥下,在门外扎帐夜宿。记得那天晚上,我幼小的心灵仍感到莫大的恐惧,害怕得哭个不停。父亲一直抱着我,站在门前,面对着晒谷场,边摇边拍着我说:“不要怕!有爸爸在,民兵在!”其实那时的父亲何尝没有担忧恐惧呢,只是他要将刚强留给孩子,让孩子感到泰山般的安稳。
我年幼时体弱多病,稍有不舒服,便仗着自己是老幺的身份自我娇惯,哼哼唧唧不肯吃饭。父亲明明知道我小题大做,有点装腔作势,却并不漠视或大道理说教,只是端着饭碗来到我的床边说:“孩子,人是铁,饭是钢,多多少少要吃一点。”懵懵懂懂的我前两次并未听从,后来父亲说的次数多了,将这句话听进了一生。每逢生病,无论怎么没胃口,我必是要强迫自己吃的。
读四五年级时,我迷上了画人头像,课余时间基本在草稿纸上没章法地乱画,且画好后,还兴致勃勃地送给父亲看。父亲也瞄一眼,却从未置可否。大概在三四次后,一个放学后的黄昏,我又将自己的“得意之作”送给正在将全年杂志装订成册的父亲看。也许父亲觉得再也不能任由我放纵下去了,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以后就靠这吃饭?”一语惊醒梦中人,生性敏感的我自然是明白了此话意思,从此认真学习,不再沉迷乱画。
高三那年,当数九寒天踏着凛冽的寒风日益逼近时,一个周末,父亲突然从乡下来到县城,带我到商店,叫我选双毛皮鞋。我很诧异:当时能穿上毛皮鞋是件很让人羡慕的事,而我家经济并不宽裕,况且父亲是个极节俭的人,竟然破天荒主动提出给我买当时称得上奢侈的物品。我心存疑惑,磨磨蹭蹭,并不想选。父亲看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干脆做主给我选了一双,递到我手上说:“你的脚容易发冻疮,穿上它保暖,免得影响你紧张的学习。”可是,我穿上毛皮鞋终是让父亲失望了,给父亲留下了一个人生遗憾。
后来,我踏上了从教之路,也算是子承父业,父亲才稍感安慰,时不时传授一些他教育教学方面的经验。但父亲生性寡言少语,只在他认为该教导之处稍加指点指点,说一句是一句,绝不啰嗦。不拘小节的我从教之初,盲目追赶时尚,爱穿奇装异服,周末返回家里,父亲轻言细语道:“你现在是老师了,要为人师表,不适宜穿这奇装异服。”爱张扬个性的我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记得父亲后来又提醒过我两次,见我不听便再也不说了。而我后来从有些同事异样的表情和学生的一些表现中,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穿着的不妥,此后便依父亲之言规范了衣着。
刚踏入教师队伍的我,心浮气躁,一心只想飞往繁华热闹之地。在一个学校呆了一两年,便闹腾着调动,如此调了三四次。父亲担心我在调动前不安心工作,影响教学质量,曾三次语重心长地告诫我“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所幸的是青年时期躁动的我,一下子听懂了这句话的深刻内涵,无论是在哪所学校任教,总是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地埋头工作,也赢得领导的肯定和学生家长的喜爱。
如今,父亲故去,真的放任我自行摸索,自主创新了。午夜的梦境,是否还能再次聆听到父亲言简意赅却充满睿智的教诲和叮嘱呢?
编辑:但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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