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村庄

徐大发(通山)

近期放假回老家，一进老屋就看到两副崭新的“千年屋”摆放在堂前晃眼:上好的白板，属“十二莲花”级别……“只等漆匠上门了。”父亲说，这是他与母亲最后的归宿，自己看着造的放心。听着父亲的话，一股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儿女长大，就像是鸟儿各自飞离故巢，放出去的风筝。每次回家离别时父母不舍的神情，儿女早已读出，但却是无奈。

走在静静的村庄里，见不到以前那样的鸡飞狗叫的繁荣景象。一些房屋的门楣上爬上了青翠的藤蔓，一些老墙上爬满的枯藤成了永恒的装饰。一些瓶瓶罐罐随意抛在屋旁角落，证明曾经的主人生活的信息。屋前的场上，早已覆盖了茅草，屋前的小溪只听得到水声，乱草遮盖却见不到以前那样的溪水跳跃。

屋下那家，以前儿孙满堂。那个失明多年的老爷爷一次夏夜听我吹笛子，要我去他身边吹，少不知事的我未能满足他的愿望。以前童年玩耍的场所都荒芜了，那些人都不知哪里去了。老爷爷也早已故去。真想再为他老人家再吹一次笛声。静静的村庄，走到哪里都是满满的回忆，感觉童年的场景少年的人事，不断鲜活而来又闪向远方。

走向山丘，走向老林，一些山路都布满了野草和荆棘，细听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坐下来，躺下，感觉自己长眠故乡山林的样子，有一丝隐隐的急迫感和沉痛感。久了，就有了云卷云舒的况味。寂静的山林，透过树梢的是旋转的蓝天白云。林边的山地也无人种植了，偶尔露出的一块菜地什么的，就疑为奇迹。

每年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才感觉到村庄有点儿生气。年一过完，又回归于沉寂。许多人家里没了父母老人的，过年也就不再回来了。清明时节，偶有一见。倘若村里的老人都走光了，是不是这个村庄就真的空了。

新年到来，乡村振兴的春风吹来，沉寂的村庄只是暂时睡去了罢，相信很快会有觉醒变绿的那一天。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念天地之悠悠，人人都是过客。故乡的村庄在版图上很小，许许多多这样沉寂的村庄都终将一一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