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飘香的记忆

春暖花开， 我回到故乡，走进门前的场地，看到杂草丛生，荆棘攀树，青藤缠绕。悲凉，让我却步——完全找不到从前的景象，好像这不是我的家园，拼命的在记忆深处搜索，寻得我心灵的安慰。

记得小时候，父亲怕我们馋，就在门前栽了好些桃树，李树。一到春天，我们家门前的场地可热闹啦:桃花朵朵红，李花片片白，引来了许多蝴蝶呀蜜蜂呀，还有蜻蜓呢!尤其是那些蝴蝶，有白的，黄的，紫的，也有黑的，最招惹我们的还是浑身五彩斑斓的蝶。

这么多的蝴蝶，在花间飞舞，我感觉桃花李花在枝头迎合着，那么妩媚，那么灿烂。也许每朵的站位不同，风姿也就不一样。满树的花，千姿百态，让你应接不暇，不知哪朵最美;再加上彩蝶伴舞，真是“蝶飞花舞绰约影，纷呈繁景迷人眼”。

我和弟弟再也按捺不住了，拿起网兜扑蝴蝶。我们俩在枝头上乱扑一起，刹那间，桃花李花纷纷坠落，白了一地，红了一地。弟弟觉得很好玩，一边扑一边喊:“下雪啦!下雪啦!桃花雪，李花雪。”母亲听到弟弟的喊声，便从屋里跑出来，一瞧两个捣蛋小鬼弄得花落满地，十分生气地说:“你们俩想不想吃桃子，李子啊?真是顽皮蛋。”

“怎么不想吃，只是还没结果呢?”我好奇地答道。

“你们把花儿都打下来啦，还结什么果?”母亲嗔怪道，“一朵花就是一颗果，看看打掉了多少花，今年你们就别想吃了。”

我和弟弟幡然醒悟，赶紧住手，低头一瞧，满地落花，呆呆地站立在那里，忏悔着。

花儿谢了，树枝上挂满了小小的果，青青的李，毛嘟嘟的桃，被绿叶隐藏起来了。我和弟弟每天上学时，都要看一看这些小精灵;放学一到家门前，也跑去瞧一瞧，盼着早点长大，成熟。可天有不测风云，来了一场大风大雨，我眼睁睁地看着摇落一地的桃子李子，黯然神伤。母亲发现我情绪低落，就问:“你怎么啦，有什么心事儿?”我含着眼泪说:“风雨把桃子李子给糟蹋了，多可惜呀。”母亲把我抱在怀里，一边帮我抹去眼泪，一边说:“傻孩子，果子掉了些，也是好事呀!你看，仍然挂在树上的证明营养充足，将来，长得更大，味道更美。”母亲的话给了我莫大的慰藉，就开心地笑了。

只有到了端午节，桃子李子差不多熟了，母亲才让我们摘。在这以前是不允许的。母亲告诉我们，没有成熟的果子，不但涩口，而且倒胃。她还怕我们不相信，分别给我和弟弟一人摘了一个未熟的果子。我们一尝，果然像母亲所说，连忙吐了出来，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那天，母亲还让父亲爬上树，挑熟透的果子摘。往往这个时候，是我和弟弟最开心的。一大盆果子，随我们拿。看着那又大又红的桃子，白里透红的李子，口水都流出来了。父亲和母亲看到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都笑了。可母亲还是不忘嘱咐我们:“慢点儿吃，少吃点儿，今天还有好多好吃的呢!吃多了会酸掉牙的，吃别的东西，牙就咬不动了。”

可我们哪里听得进去呀!等吃够了桃子李子，再去尝别的东西，才知道母亲说的是真的——牙又酸又软。这时，我发现母亲在一旁偷偷地笑。

三十多年，转眼就过去了，儿时的事物在心里攀蔓。如今，我和弟弟离开故乡多年了，母亲早已不在人世，父亲也年迈，那些桃树李树也枯萎了，可那桃花李花，却依旧开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