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外婆湾

胡剑芳（咸安）

秋柿挂枝头，梦回外婆家。畈上稻谷黄，小河戏鱼虾。姨娘灶前忙，舅孙戏前堂。往事心头过，皆沾桂花香……

周末，应六姨热情邀约，带上家人、亲戚，接老父一起回外婆家，一行十多人开车回乡。约摸40分钟的车程就来到外婆家大桥村六斗畈，湾子瞬间热闹了起来。

六斗畈原名四联公社六斗畈村，四周青山叠翠，畈中一脉清溪叮当流淌，几棵古桂照水，芳香了岁月年华。遇上秋老虎，天气炎热，树上知了阵阵，河中流水潺潺，田里稻谷黄澄澄。

看，树上好多柿子！一个惊呼，孩子们一下车便撒欢去树上摘柿。瓜棚架下，儿童正戏耍，桂花正含苞，柿子正满枝，好一幅最美秋色画卷……

干完活，我来到老堂屋，看着“和风树玉”的牌匾高悬，思绪不觉飘远。在那八十年代的岁月里，这里有外婆慈爱的叫声，有房间里传来能干的六姨踩缝纫机的响声；有四联小学飘着书香气的五姨的教书声，还有畈上人们泥巴裹腿劳作的欢笑声……昔日恬淡的田园画，今日依旧在门前小河中流淌，在对门青山间沉淀，在老屋边桂花香里飘远。

慈眉善目笑如烟，几多温暖醉童年。一把蒲扇摇日月，驱蚊赶热暖心间。印象里，外婆是我儿时温暖的依恋。儿时的记忆里，与外婆一起听蛙鼓蝉鸣，听雨打丝竹，听溪水潺潺，听月亮底下打谷场上老农的吆喝，享外婆蒲扇摇风伴我入睡的乡愁，也是一样的难忘啊。

最忆外婆做的一桌喷香的饭菜。外婆蕙质兰心，见人一脸慈爱的笑，特别是她那巧手烹饪，总能让瓜果粗粮，河鱼和山里腊味做成人间美味，成为乡愁里最好吃的饭菜。

难忘外婆烧出的一壶好茶。外婆喜欢烧茶，还免费送给过路行人喝，让家门口成了热闹的小驿站。这一善举成为十里八乡的美谈。那个用竹制成的黑色的水瓢和木茶桶如今已成为老古董。

最留恋外婆用老蒲扇摇的一缕凉风。那年月，乡下蚊子和臭虫多，没蚊香，怎么办？外婆总是用稻草包放2粒烧过的木火炭，一边拿扇赶烟，熏好每个房间后，最后放在禾场边，陪我睡在竹床上，头枕着一个装着瘪谷的长枕头，一挪动便嗄吱作响。许是怕我热，外婆总是蒲扇不离手，不停地摇啊摇，讲着好听的故事，伴着那缕手扇的凉风，在赶蚊又驱热的夏日里，一并深藏在儿时的记忆中。

1983年5月，外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心里真的是不舍得外婆离去，当时的我哭得稀里哗啦，与那时风雨穿林的打叶声、田野上的鞭炮声、亲人们的痛哭声交织在一起……

六斗畈上好风光，乡愁牵引入梦来。外婆故去四十载，满腔思念痛心怀。

六斗畈，那个收藏着我儿时记忆乡愁的故乡里，最难忘的是我那做好一桌饭菜，手搭额前正在村口等待亲人归的外婆呀，我们真的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