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办案要有哀矜勿喜的情怀

○宋骄阳

《论语·子张》载：“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意思是，曾子的弟子阳肤在孟氏的举荐下，要出任士师一职，他上任前来向老师请教，如何才能做好士师。曾子说，在上位的人，丧失了正道，民心离散已经很久了。如果你掌握了案情的真相，不要沾沾自喜。而要怜悯、同情犯罪的人。

从表面看，担任士师（掌管刑狱）一职的职责就是审案、断案。“得其情”，弄清案情的真相，从而明辨是非，是其职责所在。一个法官如果能明辨案情，对被告、受害人以及法官自身，都是一件好事。既主张了正义，又打击了犯罪，还为自己赢得了名利，当然值得一喜。为什么曾子要告诚弟子，在这种情况下要“哀矜而勿喜”呢？

在曾子看来，这些人之所以走上犯罪的道路，固然有其自身的主要原因，但“上失其道，民散久矣”，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如果看到了这一点，作为“士师”，还能高兴得起来吗？自己难道就没有教化群众不违法犯罪的责任了吗？

孔子在《论语·颜渊》中曾说：“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意思是，听讼，我跟别人是一样的。如果要说我跟别人的不同，那就是，我所期望的是“无讼”的境界。

孔子、曾子的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可见，明察秋毫，破案如神的法官，不应该沾沾自喜。真正能令法官欣慰的是“天下无讼”。

古代的“士师”，应该不只是现在的法官了。笔者理解，过去的“士师”，应该包括今天所有的执法、执纪和司法人员。作为执法、执纪和司法人员，学习这段话，对端正执法、执纪司法思想，实现公正文明执法，应该有着深远的意义。

一是要以“无讼”为最终追求。“办了多少案？”“处理了多少人？”“没收了多少赃款？”等，都只是执法办案的表面和过程指标。执法办案的目的是，维护法纪的权威性和公正性，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天下“无贼”，海晏河清，不正是我们期望的理想状态吗？如果“案子”越办越多，那么就应该问问，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多问题呢？作为管理者、办案者，是不是也该反思一下自己的责任呢？

二是要以悲悯之心对待被追责者。违纪、违法犯罪分子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纪律或法律责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们在处理每个违纪违法犯罪的案件时，一定要把握“力度”和“温度”得恰到好处，让承担责任者心服口服。要给人以机会，给人以出路，体现社会对他们的宽容和挽救。幸灾乐祸或“一棍子打死”的做法都不可取。

三是要着眼于“治本”出台政策。反复出现的违纪、违法犯罪现象，就要认真研究其产生的根源。必须从体制机制上加以建章立制，堵塞制度漏洞，防患于未然。要切实加强正面引导，普法教育和道德教化。要把“治吏”与“化民”有机结合起来，持之以恒，双向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