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年前,1981年9月17日,天才蒙蒙亮,我们全家在经过近日的请客、谢师和生活必需品的准备之后,准备欢送恢复高考制度后首届初中毕业考上中专的我,到蒲圻师范读书。吃过早饭,聆听过母亲的千叮万嘱之后,鞭炮声清脆响起,父亲挑着一头是一只木箱,另一头是蚊帐、棉被、脸盆的行李,带着我从家里出发。就像农村的女儿出嫁似的,我就是从这一天被嫁给“公家”的。
改革开放才三年的通山,交通还很不发达,还没有直达位于蒲圻(现赤壁)羊楼洞的蒲圻师范的班车,只能选择绕道咸宁、在赵李桥下火车、再到羊楼洞的路线。那天,我们大约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县城长途汽车站,搭上通山到咸宁的班车。这是我出生15年来第一次坐班车,第一次出通山县境。大约在10点多,我们赶到了咸宁火车站,准备乘火车到蒲圻赵李桥。坐火车更是我人生的第一次。12点左右,我和父亲出了赵李桥火车站,上了蒲圻师范迎接新生的“解放牌”卡车。大约又坐了20分钟的车,我们才到达蒲圻师范。
走进“蒲师”校园,满目苍翠,鸟语花香。生机勃勃,书声朗朗,到处弥漫着青春和书卷气息。正对校门的是一栋“苏式”红楼,左边是五栋红瓦白墙的平房整齐排列,校园道路两旁是巍峨屹立的法桐,构成了深邃的林荫道,运动场旁边的食堂散发出一个从未出过山门的农村少年从未闻到过的芳香……
父亲带我走完报到、领资料、找寝室等程序后,帮我铺好床、挂好帐,叮嘱我以后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他要返回了……这时,我才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不舍。因为从出生到现在,我没有出过远门,没离开过父母。而从此以后,我将要独立面对一切。我还十分担忧:“我们来时尚且如此辗转,父亲这时回去会顺利吗?”
时光一晃过去了36年,父亲已到耄耋,母亲也年逾古稀,我师范毕业教了十年书之后,慢慢成长为一名干部。每每回忆起上师范的第一天,总是百感交集。从那天起,我告别了砍柴扯猪草,告别了挨饿吃红薯,告别了茅屋泥巴路,告别了大山和田园。从那天起,我跳出了“农门”,端上了“公家”饭碗,开始了国家公职人员的生涯,实现了我父母的期盼。从那天起,我从步行到乘班车到坐火车,预示着我人生的空间越来越大,天地越来越广,正在奔向“诗和远方”。从那天起,母亲清晨站在家门口,挥手送我踏上了逐梦之路,父亲伴我到达了独立人生航程的第一站。
如今,年逾半百的我,人生已开启了将要谢幕的下半部。越是如此,越觉得应该感恩!要感恩父母的养育、父母的陪伴、父母的关爱。更要感恩国家的政策,组织的培养,贵人的提携,朋友的帮助。惟有感恩,才懂珍惜。(宋骄阳(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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