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爱琼(嘉鱼)
腊月至,过年便进入了倒计时。今年的江南是个暖冬,多日的晴天,让气温一下子回升到20℃。微风,暖阳,明明是在深冬,却以为是走在春天里。这样的时节,又想到回乡下去,回我的莲花湖村去,年迈的父母永远是我的牵挂。
和爱人买了些水果和老父亲爱吃的零食,坐上了回乡的班车。车上多是老人,他们一脸的欢喜,多是拎一两个蛇皮袋,袋子里装满腊肉腊鱼。“我这趟回去得住上好几天,这些肉鱼要慢慢熏,家里没现成的柴火,要到山上去砍些松树枝丫。”一位老太太说。她看上去七十多岁,有些驼背,穿一双旧皮靴,直筒裤,羽绒袄,挺时髦,又有一丝城乡参半的滑稽。“是呀是呀,老屋清理出来得半天时间,我还带了米和油,得开火做饭,免得麻烦别人。”答话的是一位老爹爹。他的跟前放满了大小不一样的袋子,还有一根像扁担一样的粗木棍。“我们这次回老屋就住下了,等他们回来过年。家里大锅大灶,熬糖打豆腐,什么都方便。”这是对老夫妻,老头嗓门大,话多,老太笑眯眯,不言语。
“现如今还有谁熬糖打豆腐啊!”不知谁说了一句。车开动了,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
我靠近车窗望田野上的风景,白生生的稻桩,灰哑的残荷,落水见泥的鱼塘,生机盎然的麦地……一年又一年,这片土地从未停止过孕育与收获,这亘古不变的大地依旧是我少年时期的样子!
有奔涌之水冲开了我记忆的闸门。莲花湖的腊月,天寒地冻,又热火朝天。我们一帮小孩已放了寒假,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整天像小松鼠般在村里窜来窜去。谁家在熬糖,谁家在打豆腐,谁家在蒸年糕,我们的鼻子狗一样灵敏,一旦嗅到一丝的香味,就奔过去,总能吃得满嘴流油、满手黏稠。我家厨房的灶火永远烧得旺旺的,很粗很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一锅的麦芽水掺和着米浆,慢慢熬呀熬,从白天熬至深夜,总算闻到了麦糖的香味。然后,父亲脱去棉衣,将母亲炒好的米泡放进熬成的麦糖中,有时也撒上一层芝麻,均匀搅拌,再起锅,放进一木盆?,用手揉平,成型,再倒进摊好的簸箕里,先切成长条形,再切成一片一片的麻糖,冒着热气的麻糖香酥可口,我们叫它“麻叶子”。母亲用不透风的尼龙袋子装好,满满的一大袋。接下来,父亲将一坨麦芽糖框在一根光溜溜的木柱子上,用劲地来回扯动,扯得满头大汗,父亲的双臂是那么有力啊,那红色的麦芽糖渐渐变成了巧克力颜色,渐渐变成了长条形。最后,父亲将它们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铺了一层米泡的小簸箕里。我们几个小孩子每人拿上一小块扯糖,甜蜜含在嘴里,幸福写在脸上。那些麻叶子和扯糖曾丰盈了我们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光。
当然,我也有烦恼的时候。母亲将摊好的豆皮切成豆皮丝,将蒸好的年糕切成片状,在晴朗的天气里,会在我家门前用长凳和竹席搭一个晒台,将它们铺在上面晒干,以便于储藏。那些讨厌的麻雀闻风而来,时不时停歇在晒台啄食。所以,母亲叫我拿一根细竹竿,看住这些嘴馋的家伙,一看就是大半天。眼看着小伙伴们四处游荡,我却不能离开。那一刻,我特别讨厌那些该死的小麻雀。我巴望着下一场大雪,巴望着和小伙伴们在雪地里打雪仗,巴望着春节快些到,我可以穿新衣,可以放鞭炮。
下了班车,到了家。看到父母坐在门前一边晒太阳,一边笑眯眯地拾掇着木柴。他们老了,再也不能熬糖大豆腐,但他们依旧凭着自己的力量为过年做准备。而我们这一代人,又有多少人将父辈的那些美好的传统技艺传承下去了呢?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那些消逝在岁月深处的年味,依然散发出弥久的醇香!
编辑:但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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