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峰
父亲离世几年后的一天,有一只云雀飞进了只有母亲一人在家的屋子里,一呆就是几天,门敞着,窗开着,云雀在家中各个房间逗留,却怎么也不飞离而去。
母亲后来说起这事,说那只云雀就是父亲的魂,他满世界看过了,疲了,累了,想在家里歇歇。最后,母亲说,父亲的灵魂烙印在前世今生他住过的家中。母亲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凝结着深重的挥之不去的感情。
端午节前夕,我站在写字楼办公间的窗前,看着天边的浮云,听到了一声鸣叫,倏地就想起了那只云雀,想起我过世的父亲是不是云雀一样飞翔在云的那边,是不是带着他的寄寓和希望,背负着他的快乐和忧伤。在云和云雀一样的怀想里,我的思绪回到了老家,我的情感回到了老家,我的身体也回到了老家。
站在老家房前的桂花树下,我看到母亲坐在门前。还没进门,母亲就喊着我的小名,唠唠叨叨地说开了:去年你父亲栽种的桂花,结满了桂子,今年呢,你看,你父亲栽在门口的铁树有一棵开花了。
我知道,通常的说法里,铁树开花喻指事情非常罕见或极难实现,所以铁树开花是美好和幸福的征兆。铁树很久才开一次花,能在哪个地方盛开,表明了它所生长的环境怡人,富含贵气,充满了人性与爱心。铁树开花是幸福、吉祥、富贵的象征,预示着生活美满,如同瑞雪兆丰年一般。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母亲说,铁树开花的事情一传开,左邻右舍、程家大屋有好多人相约来看稀奇呢!母亲说这些的时候,显然是兴奋的。我知道,这样的时候,让她引以为荣的父亲的一生,一定把母亲的心填充得满满的。母亲的骄傲,就藏在属于她的这些话语之中了。
母亲顿了顿,感叹地说,那天,连一向不大来往的才美都抱着他的孙子来看这铁树开花啊!只是他的孙子可能吃坏了什么,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拉了一地稀。才美过意不去,说要打扫,我说不用,我扫就行。屎又不是什么坏东西,它会带来好运的。在母亲眼里,在她善良的心里,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坏事情。
母亲抬眼看了看天空,又说,这些日子,有好多鸟雀在这儿相聚呢,看到它们我就感到亲切。只是,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那只云雀。
这一刻,我似乎听见了灵魂在萦回,云雀在歌唱。那属于云雀的矫健的动作,疾飞而上,直入云霄;那高空振翅时鸣唱,活泼自在,悦耳悠扬。父亲的魂呢,在属于我的想象世界久久缠绕、久久回荡。
编辑:但堂丹
吴步书(市直)花城扁鹊今欲行,旗海翻卷鼓乐鸣。广场沸腾情切切,难酬天使爱心盈。十里长街人林立,恭送白衣载誉归。
父亲的灵魂呢,在我的想象世界里,久久缠绕、久久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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