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好书

○ 毛本栋

　　读大学的时候，一天晚上路过旧书摊，随手拈起一本白皮小册子，居然是我最偏爱和信赖的北京三联书店出的。书比一般的书都要小要窄，书名过目难忘——《这一代的事》。写书的人叫董桥，香港作家。读完《这一代的事》后，我写了一篇小札《董桥的灵气》发表在当年的校报上，可算是意外的收获了。这说起来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以后读董桥的书读得多了，他的集子看见一本就买一本。有一年冬天去北大游玩，我特意跑到有名的三角地书店去看书，居然也买到了一本董桥的散文精选集，满怀喜悦呵着气走进萧萧寒风中，当时未名湖已被一层厚厚的坚冰覆盖了。后来又在西单的北京图书大厦买到了董桥的《没有童谣的年代》、《旧时月色》两本集子。
　　香港作家中我钟爱两位名家，一是武侠名家金庸，一是散文名家董桥。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我已读过大半，那是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直到销魂的境界，还有快意恩仇后的愁肠百结。而董桥就让人轻松闲淡许多了，随手拈起一个文人掌故就能娓娓道　来，让你在一旁听得入迷了，常常是一杯绿茶浅啜轻呷浑然不觉午后的斜阳已经照进了书房。董桥是个偏爱老时光的人，新近买到的董桥的散文集《故事》，作出了再次有力的印证。
　　《故事》是在温泉逛新华书店时买到的，书中收录的文章全是董桥近两三年的新作。书的纸张雪白，厚实光滑，图文并茂，印工精美考究，一见便爱不释手了。买回后，虽炎炎夏日，蚊叮虫咬，仍夜以继日，一气读完。书中董桥还是在讲故事，讲的都是他在古董文玩集藏经历的故事，底子是沉郁的中国历史文化，穿插的是一段段或隐或现或远或近的情感。每个故事配一幅他收藏的古董彩图，故事因此多了几分艳丽色彩的铺陈，文笔依旧是董桥散文的一贯风格。董桥说他是活了这么多春秋（董桥今年65岁）的老头了，邂逅的人事说不上多也说不上不多，闲时回想恍如一出出的戏，有的缤纷，有的苍凉，更多的是幕启幕落之间的那一阵微茫；人生风雨途中的偶遇或惜别，心思缕缕，都成如梦般的沧桑。
　　毕竟已跟文字结了四十几年的深缘，董桥书斋里一盒一盒的旧信件旧日志旧笔记里藏着太多的人和事，一点一滴都是老去的时光留下的痕迹，寻寻觅觅总会寻出一番前尘，半帘梦影。有些可以写得细致，有些便依帖描红，比较稳练的做法往往是背临碑字似的摩绘淼茫的轮廓留住无尽的念想，为流逝的岁月，为往昔的际会。
　　董桥用那典雅精致的文字加上缱绻绵密的心思，精心编织了一匹上面有景有情有人有事的迷人锦段，让人感到蕴藉而宁静。
（作者地址：咸安南门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