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贾局长也在这个小区买了房,并与我同一栋同一单元,竟然还是我的对门。
开始我真不知道,只晓得对门刚住进来一家人。直到那天早上准备上班,刚打开门,就见贾局长正在门口换鞋。我们俩都吃了一惊,同时哼了一声。
我笑着说,贾局长,这该不是你亲戚家吧?
贾局长说,哪里哪里,这是我刚买的,没想到你也住这呀。
我接着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隔壁,很荣幸与局长住在一起,以后还要领导多多关照呀。
贾局长笑着说,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个啥,我经常有屋不在家的,还望你三不时帮我看眼把呢。
我与贾局长说笑着,上班去了。
当天晚上,我吃过晚饭,正在看新闻联播,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是一陌生男子,提着一袋烟酒什么的。那人笑着说,请问这是贾局长家吗?
我用手一指,说贾局长住对门呢。
随即又听见对面敲门声,很快门开了,听贾局长说,哎呀是李老板呀,快请坐请坐。不一会又听见贾局长送客声,说李老板慢走,恕我不远送了。
过了一会儿,我家门又响了,打开一看,这次竟是我们办公室的马主任,也提着一包东西。我吃了一惊,说,马主任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家来呀?
马主任见是我,脸有些红,非常尴尬地说,你原来——也住这呀,我想找——贾局长——汇报下工作。
我为刚才的冒失后悔不迭,脸顿时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耳光子。我忙说局长就在对门呢,汇报工作要紧,以后有空再来玩吧。
我做贼似的赶快关上门,好长时间心仍然在怦怦乱跳。耳朵偏偏不争气,我仿佛成了一名偷窥窃听者,我为自己的不自觉行为感到羞愧和惶恐。
次日清早,我直等到贾局长出门了才去上班,在单位我也不敢正眼看他,做事尽量避开他,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整个上午都忐忑不安心不在焉,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随意、轻快和专注。
我们单位属于强势部门,职能比较强,掌管着全市一部分人财物,自然找贾局长办事的人非常多。有时忙不过来,他就对着我们无奈地苦笑,说前世不知道作了什么恶,这辈子罚我来搞这项工作。这个中滋味,你们不清楚哟!
贾局长不仅白天忙,晚上也忙,不仅在单位忙,在家里也忙,不仅工作日忙,双休日也忙。特别是逢年过节,上门的人就更多。这不仅忙坏了贾局长,也影响了我这个无辜者。就像我前面提到的那样,有些是第一次上门拜访的,就不免误敲了我家的门。如果是不认识的还好,若是熟人、朋友或者同事,那就双方都很难堪,睁只眼又只能闭只眼,心照不宣又只能假装糊涂,有时都弄得手足无措的,我真恨不得找道缝钻进去。
晚饭洗漱后,妻子有个习惯,就是出去散散步。那次正准备出门,我一把拉住她,说这时找领导的人最多,如果楼梯上碰到熟人,那多不好意思呀,你这个习惯得改改了。妻子见我言辞恳切,理解地点了点头,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果然不假,很快楼道有脚步声上来了,我赶快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并把灯关掉,我要用无人的假象来提醒对方不要敲门。这招果然奏效,来人直接敲开了贾局长的门,我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偏偏这时儿子吵着要开灯,要看少儿节目,我抢过摇控器,断然予以拒绝。小孩子哪里理解大人的苦衷呢:如果现在突然灯明人语了,那人家局长会怎么想呢?那刚才黑灯瞎火的是什么意思?那不是故意躲在暗处偷看窃听领导之事吗?
恰恰这时儿子偷偷把电视打开了,并把音量打得很响,我见阴谋败露,弄巧成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冲上前去,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儿子嚎啕大哭起来,妻子也在一旁大声责骂,我耷拉着头,呆若木鸡。
那一刻,我的心被深深刺痛,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一举一动,我好像越活越滑稽越活越陌生,我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可悲和可怜!
一年后,我把刚买的房子卖了。
那天,我刚搬好家,准备把钥匙交给买主,突然楼下来了一群搬家公司的人,开着两辆大车,正停在门口。我不经意地问,这又是谁搬家呀?对方往贾局长房子一指,说就是那家当局长的呢。
当时我真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站在那里呆了好久。
(孔祥树)(作者地址:通山县委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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